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23章 (1)

關燈
001.

聽陳然這麽一問, 院子裏的幾人都是一楞。

幾人紛紛轉動腦袋四處尋找,但剛剛還在這院子裏的張葉卻憑空消失一般不見蹤影,只剩下半打開的大門。

“他把你的刀拿走了?”李卓風反應過來臉色變得難看, 自打進入這副本,他們就一直游走在生死邊緣, 幾次危險時刻都是靠著陳然才勉強逃過一劫。

要是陳然沒了刀, 那他們就完了,他們今天晚上必死無疑!

“該死, 那家夥瘋了?”李卓風說著二話不說轉身就向著門口跑去, 要去抓人。

“不用了。”陳然制止。

正想跟著李卓風一起出門的伍琳楞了楞, 她錯愕回頭看去。李卓風也停下腳步, 他從門邊回頭望來。

陳然視線在眾人身上掃過,他臉上不見絲毫焦急,“不用管他,讓他去吧。”

陳然眼神冰冷刺骨,眼底深處更加滿是嘲諷, 他明顯不爽, 但他也不像是在說假話,而是當真讓眾人不用管。

“可……”李卓風遲疑, 陳然沒有了刀,他們今晚該怎麽度過?現在離天黑可就已經只剩下幾個小時。

而且他們還得找那鞋子,要是今天找不到,那明天陳然準備怎麽辦?明天他準備用拳頭打嗎?和厲鬼?

“我的東西可不是那麽好拿的。”看出眾人的疑惑, 陳然臉上笑著眼神卻更加冰冷, 冰冷中還帶著幾分毫不掩飾的嘲諷。

陳然把從果東那搶來的外套穿好,晃晃悠悠地出門去了村長家,準備蹭飯, 現在已經是晌午。

嗅見開飯的信號,果東兩只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他趕緊抱著兔子跟上。

找了一上午沒找到人,村長臉色極為難看,他正坐在自家大廳裏生氣,見到陳然他努力堆起笑容,但見到跟著陳然一起過來的宣老後,他努力堆起的那點笑容瞬間龜裂。

他家出了這麽大的事,這人可丟大了,宣老肯定在陳然面前嚼舌根了。

“你們坐,我老婆已經在煮飯,等下就開飯。”村長沒了之前的熱情,更多了幾分不客氣。

幾人對視一眼,默默在壩子裏的桌子前坐下。

明天一切就要結束,他們現在都還沒找到鞋子,每多拖一秒他們死掉的可能性就更大,他們現在自然沒有心情去繼續討好別人。

就連李卓風,臉上都沒了笑容。

看見果東一群人這冷漠的態度,村長顯然是誤會,他越發兇狠地瞪著宣老,顯然是覺得自己的猜測落實了,宣老肯定嚼舌根子了。

這頓飯吃得並不開心,一群人心思各異,也沒多少心情在吃飯上。

簡單填飽肚子,果東幾人便告辭離開。

幾人前腳一走,才進小院大門,後腳村長那邊就傳來罵娘聲。

他並沒指著誰的名字罵,但話裏話外都是在說宣老,什麽狼心狗肺、什麽挖墻腳、什麽不是人幹的事,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宣老老臉通紅一臉尷尬。

李卓風安撫,“你別跟他計較,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解決那女鬼,不然命都沒了……”

宣老嘆息一聲,點點頭,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楚的。

安撫完宣老,李卓風一臉凝重地看向陳然。見陳然臉上依舊一點都沒有焦急之色,他越發不解,陳然到底準備怎麽辦,他真就不管了?

村後空屋。

張葉一臉嫌棄地環視一周。

他所在的這院子已經空置了有段時間,臥室房門傾斜敞開,屋裏到處都是灰塵也空空蕩蕩破爛不堪,院裏則到處都是雜草落葉。

要不是迫不得已,他根本不會進這鬼地方,進來他都怕臟了他的鞋。

檢查完院子,張葉又回頭看了眼身後緊閉的院子大門,確定沒有人發現他在這,他松了口氣。

他在院子一角找了處還算幹凈的地方坐下,然後迫不及待的把手裏拿的刀放在腿上打量起來。

刀連同刀鞘被裝在一個長條形的布袋裏,平時不露出來。刀很長,比普通的長刀還要再長出兩寸。刀也很重,拿在手裏時沈甸甸的。

張葉迫不及待地打開布袋,把刀拿了出來。

布袋以及刀鞘都是黑色,且上面都有著相同的黑灰顏色的符文,符文和底色太過相近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見,這也讓刀更添了幾分神秘。

張葉手指輕輕在刀鞘上那符文上撫過,這刀他越看越喜歡。

檢查完刀的外觀,張葉又擡頭看了眼大門,確認沒有人找到這邊來,他臉上不由多出幾分得意。

他忍不住冷笑一聲。

他又不傻。

跟著陳然他或許可能活著出去,可要讓他什麽都不做就老老實實的給人當孫子被指揮來指揮去,他做不到。

刀,要握在自己手裏才安全。

什麽都靠別人,危險時還要等著別人來救,萬一那陳然一個心情不好又或者故意拖延,那他不就死定了。

陳然確實是厲害,但他的厲害和這刀脫不了關系。現在刀在他手裏,誰靠著誰活命誰看誰臉色那就不好說了。

張葉低頭,決定把刀拔出來練練手,手再撫上刀柄時他卻生生打了個寒顫,因為他掌心處

已是一片冰涼,這是之前所沒有的。

張葉詫異,他仔細撫摸刀柄。

那寒意並不是他的錯覺而是確實存在,就在他把刀從布袋中拿出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裏,它就整個變得冰涼。

森森寒氣湧出,光是把手附在上面就毛骨悚然,隱約之間它似乎還透露出絕望的氣息,光是摸著就讓人心生悲戚。

張葉並未感到害怕,他反而是越發興奮,這刀果然不是普通的東西,是個寶貝。

張葉起身,他把布袋扔在地上,如同電視劇裏的人般左手把刀固定在腰間,右手則握住刀柄準備拔刀。

就在張葉準備把刀拔出來的瞬間,門口突兀的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有人正準備推門而入。

張葉嚇了一跳,他轉身就要跑,這刀他是絕不可能再還回去的。

“葉哥?”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聽見這熟悉的稱呼,張葉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他進他家的公司之後公司裏的人就喜歡這麽叫他,他曾經拒絕過,但那些人卻堅持,他一開始聽著別扭,後來聽習慣了也就覺得沒什麽。

回頭看清楚身後的人,張葉臉上逐漸有震驚之色浮現,“是你……”

推門而入的是個穿著西裝褲白襯衫的中年男人,他四十多歲,眉眼間帶著幾分歲月的痕跡,長相平平無奇,是那種扔進人堆裏馬上就會看不見的人。

“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張葉不可思議地瞪大眼。他認識面前的男人,因為男人是他公司裏面的老員工。

那男人楞了楞,似乎才反應過來,“對啊,我好像已經死了。”

張葉愈發震驚,“你……”

“葉哥?”

“你……你怎麽……”張葉不可思議,他體內的血液開始瘋狂地湧進大腦,撞擊得他耳膜嗡嗡作響。

他是親眼看著這男人被救護車拉走,拉走之前就已經沒了心跳。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而且這裏可是副本。

“葉哥?”中年男人跨前一步。

“你別過來!”

男人一臉無辜地停下腳步。

“你、你為什麽會在這?”

中年男人臉色變得遲疑,“葉哥,你忘了?”

“什麽?”

“葉哥你忘了?你也已經死了啊!”

張葉驚訝,“不可能,怎麽可能,我什麽時候——”

男人依舊一臉憨厚,但卻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張葉的話,“馬上啊,你馬上就要被我殺死了。”

“你——”張葉頭皮一陣發麻,他伸手拔刀,他不怕,他有刀,他一手握住刀鞘一手握住刀柄,他手上用力,刀子卻紋絲不動。

他根本拔不出來。

張葉開始慌了,他低頭看了眼那刀,再次用力,但那刀依舊紋絲不動。

看著他這模樣,在他面前的中年男人笑了起來,他跨前一步,再跨前一步,一步步逼近。

“你別過來,你的死和我無關,是你自己沒照顧好自己,與我無關……”張葉揮舞著手中的刀,那刀很重,他舞了沒兩下就不得不停下,“而且我也賠錢了,給了你家足足五萬,你還想怎麽樣?”

聽著張葉的辯解,剛剛還笑得一臉憨厚的男人臉上逐漸有怨恨和殺意浮現,語氣也冰冷,“葉哥,不是你說不加完班就不許走,不是你把我鎖在公司裏的嗎?”

張葉呼吸一重,那天他確實是說過這樣的話,也確實把人關在了公司裏面,可誰知道那家夥有胃出血,誰知道他居然會死在公司裏?

有病就去治,死在公司那根本就是在給人添麻煩!

而且那本來就是那家夥的錯,要不是因為他沒能把方案趕出來,他會把洽談搞砸會挨他爸的罵嗎?

打工的就該有打工的樣子,那家夥還真以為他也是去打工的?那公司都是他的,什麽都他自己做了,那他還養著他們幹嗎?

一群廢物,沒用的廢物。

“葉哥,你知道我臨死之前在想什麽嗎?”男人一步步逼近,直到把張葉逼進院子的角落,讓他無處再退。

“我在想,我要是有機會,我一定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話音落下的同時,男人猛地撲了上去。

他對準張葉就是狠狠一口,他咬的位置是張葉的側頸,那裏連著無數血管,他一口下去猩紅的血立刻溢出染紅張葉的白襯衫,也染紅了他的臉。

“你放開我,你瘋了?”張葉吃痛,他顧不上其它,一邊尖叫著一邊瘋了似的用力錘打在那人身上,他力氣不小,但此時此刻他所有的掙紮都毫無用處。

嘗到血腥味,被那血腥味刺激,那男人五官愈發扭曲,他牙關用力額頭青筋暴起,他硬生生的從張葉的脖子上咬下一塊肉來。

“啊——”張葉吃痛。

男人咀嚼,他連肉帶血吞下,然後像是嘗到了什麽美味佳肴似的,他興奮地裂開了嘴。

嘴角一路裂到耳朵,尖銳如鋸齒的牙齒從傷口處長出,一張嘴變成血盆大口。

他張嘴——

“啊!”

002.

聽見慘叫,陳然勾起嘴角,他看向院子後聲音傳開的方向。

他動作的同時眼角餘光瞥見一旁跟著

擡起頭來的果東,他詫異,再看去時果東卻已經又低下頭去玩自己的兔子。

陳然遲疑一瞬,只當自己多想,他起身,向著門口走去。

李卓風茫然擡頭,“怎麽了?”

伍琳也看過來,他們剛剛正在分析現在的情況,試圖分析出些線索,哪怕只是一絲一毫可能。

“我去拿刀。”陳然道。

聽到這話,李卓風和伍琳對視一眼,在對方眼中看到驚訝後兩人連忙起身跟上。

果東和宣老兩父子見狀也連忙跟上,宣老兩父子眼中滿是疑惑,果東則是一臉看熱鬧的興奮。

離開小院,陳然徑直向著村子後方走去,幾分鐘後,他在一處棄置院子前停下。

看見這院子,一群人愈發疑惑,張葉在這?陳然怎麽知道?

陳然完全沒準備解釋什麽,他推門而入。

房門打開的瞬間,一股沖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讓一群人身體都不由僵了僵。

下一刻,他們看見在院子一角躺著的張葉。

看清楚張葉的情況的瞬間,一群人都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

張葉整個人通紅,他大半個腦袋以及半個身體表面的皮肉都已經消失不見,傷口參差不齊,看著像是被什麽東西活活咬掉的。

他兩只眼睜得老大,眼中充血,身體整個痙攣蜷曲,他是活活痛死的。

更準確來說他是被什麽東西活活吃掉身上的肉,在這個過程中被活活痛死的。

“這是……”宣老哪裏見過這架勢,他眼前一黑,要不是一旁的宣老三扶了一把他都要暈過去。

陳然並不驚訝,他面無表情地走上前,從張葉的屍體旁撿起他的刀。

拍去刀上的灰塵,陳然冷笑一聲,“不是什麽東西都能偷的。要偷,也要有命用。”

撂下這話,陳然撿了布袋子,轉身向著門口走去。

把這一幕盡收眼底的李卓風四人見陳然走向他們,看著陳然臉上那漠然的表情,紛紛一個寒戰,在恐懼中本能的向兩邊讓去。

陳然早就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那他還……

讓開完,李卓風和伍琳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麽,他們有些尷尬,他們想要掩飾,陳然卻根本不在乎他們,他已經拿著刀出門。

果東用力呼吸了一口空氣中愈發濃郁的恐懼氣息,戀戀不舍地轉身跟上陳然。

他跑得太快,差點撞在陳然背上。

陳然發現,回頭打量。

沒在果東臉上看見害怕避諱他並不驚訝,果東從進這副本一直都在讓他驚訝,以至於他都已經快習慣。

果東並未註意到陳然的視線,他的註意力都在陳然那把刀上。

陳然那把刀甜甜的,很好吃的樣子。

如果把這副本當中無處不在的絕望恐懼比作香甜的奶油,那陳然那把刀絕對是超好吃的十層大蛋糕,可以吃到飽還有餘那種。

重新回到他們住的院子,陳然進門,果東站在門口朝著村長家壩子那邊張望,要看熱鬧。

眼見這都已經下午還一直找不到人,村長氣急敗壞正在院子裏發火,壩子裏的人被他罵得狗血淋頭,特別是宣德義。

果東正看得起勁,就聽見李卓風和伍琳一邊討論著陳然那刀,一邊往這邊走來。

陳然走後,李卓風又去看了一眼張葉的屍體。

張葉的屍體很怪異,不只是被活活啃噬而死這點,他的血也不見了蹤影。

一個人如果是那種大面積受傷的死法,必然會流一地的血,張葉身下卻只有很小一灘血,就好像他的血被什麽東西喝光了。

至於是什麽東西把他活活咬死又吸光了他的血,答案不言而喻。

“我之前就聽組織裏的人說過,說他的刀不是一般的刀,而是一件還有厲鬼附著的附靈。我之前還不信,覺得沒人會把那種東西當作武器帶身邊,現在看來傳言應該是真的。”伍琳臉色覆雜。

這傳言李卓風之前也聽過,他也並未當真,甚至當作玩笑,因為這根本不可能。

能對厲鬼造成傷害的就只有和厲鬼息息相關的附靈物,所以他們這些人用的武器全都曾是附靈物,只是後來經過處理,裏面已經沒有厲鬼。

可即使如此,武器上附著的厲鬼殘念也能對他們的性格造成巨大影響,輕則性格扭曲俞漸陰郁暴躁,重則性格大變自殘或者攻擊他人。

且用得越多越久,情況越嚴重,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們都不願意動用。

沒有厲鬼的附靈物尚且如此,貨真價實裏面還住著厲鬼的附靈物有多恐怖就不用多說。

這種情況下還把那東西帶在身邊,那根本就是自己找死,陳然就不怕被他刀裏那厲鬼殺死吞噬?

李卓風又想起張葉的死狀,瞬時一陣頭皮發麻,他之前還在陳然的房間睡了一晚上,豈不是說他挨著厲鬼睡了一晚?

他該慶幸那天晚上那厲鬼沒有肚子餓爬出來覓食嗎?

“他瘋了?”李卓風揉按鼻梁,他本以為陳然只是性格冷漠不易相處了點,現在看來他真的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我聽說那把刀好像和他有些淵源。”伍琳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裏面住著的厲鬼好像就是殺了他全家,把他牽

扯進咱們這邊世界的罪魁禍首。”

會進入附靈世界的人,都在某種程度上有著一般人無法比擬的黑暗面,這並不是伍琳在嚇唬人,而是貨真價實的規則。

且這一點不止適用在屠丹他們身上,在伍琳他們自己身上也適用。會進這裏的,全都不是正常人。

“什麽意思?你們是說他的刀裏面住著厲鬼?這……”宣老聽得疑惑,他們這可著勁的找辦法對付厲鬼,結果陳然就帶了一只在身邊?

聽著伍琳和宣老的話,果東兩只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完全不受附靈物限制的他都忘了這茬了。

附靈可以裝鬼,那他是不是可以把他家裏的那些家靈游魂厲鬼全部裝進附靈裏,然後天天帶在身邊?

果東試著想象了一下那場景,頓時躍躍欲試,他趕緊回頭去看陳然,準備問問陳然哪能弄到附靈物,一回頭他就發現陳然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身旁。

李卓風和伍琳也發現,剛剛還在討論陳然的兩人不由訕訕,臉上滿是背著人說人壞話被抓了個現行的尷尬。

見果東直站在門口不進門,以為是有什麽事而過來的陳然無視李卓風四人,看向果東。

對上果東那非但不怕反而亮閃閃的眼睛,陳然挑眉,“想要?”

果東喉結不受控制地滑動,他點頭如搗蒜。

陳然再次挑眉。

陳然視線從果東身上轉移到一旁李卓風和伍琳身上,他看向他們的武器。李卓風的武器是槍,遠程攻擊。伍琳的武器是匕首,近身攻擊。

李卓風和伍琳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他們開始思考打贏陳然保住武器的可能,又或者他們應該馬上跪下向陳然主動獻上武器。

兩人一臉糾結還沒能拿定主意,陳然已然一臉嫌棄地移開視線。

知道逃過一劫,李卓風和伍琳兩人卻並未覺得松了口氣,反而是一噎,陳然那嫌棄的眼神傷害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陳然看向果東,“出去了再給你弄。”

果東一聽這話,頓時樂開了花,“好!”

他已經想象到他把他家裏的那些家靈幽魂厲鬼全部帶在身上的場景,肯定很熱鬧。

得到糖果,果東開開心心地跟著陳然進了門。

伍琳望著果東的背影發呆,直到一旁的李卓風推了她一把,她才總算回神。

“發什麽呆?現在可沒時間給你發呆。”

“我只是……”伍琳看向果東,“我只是在想果東為什麽會在這?”

會進這副本的就沒有一個正常人,那果東又是怎麽回事?

聞言李卓風楞了楞,他也看向果東,果東正屁顛屁顛地追著陳然軟軟說好話,要讓陳然幫他找個可以裝好多厲鬼的附靈物。

李卓風哭笑不得,果東以為附靈物是口袋嗎,買個大點的就可以多裝點糖果進去?

李卓風道:“他當時站得離那鞋子很近,而且還被陳然拉著。”

伍琳啞然,這倒是說得通。

進了門,伍琳去了一趟屠丹的房間。

屠丹還活著,但接連幾天的折騰再加上她身上的傷口,她發起高燒,燒得厲害,可能撐不到明天早上。

伍琳厚著臉皮去村長那邊要了退燒藥給她灌下,但能不能有用誰也不知道。

處理完這些,一群人簡單商量了幾句後還是決定再出去找找,就這麽坐以待斃也不是辦法。

再出門時,一群人明顯感覺到了變化。

天空暗沈沈的,就好像頭頂有一片烏雲壓得很低,但這不是最明顯的變化,最明顯的變化是空氣中那躁動的陰氣以及不安的氣氛。

隨著厲鬼附靈成功的時間逐漸接近,整個副本整個村子裏的陰氣越來越重,暴躁、憤怒、不安無孔不入,不斷侵蝕著所有人。

被那陰氣影響,村裏的人全都變得躁動。

原本還只是幫忙找人的他們,大概是因為一直沒找到人,再加上村長一直在沖著他們發火,所以一個個的也跟著生氣起來,雙眼充血臉垮得老長。

那架勢像是只要找到宣德義那女兒,他們就絕對會打斷她的腳讓她再也不能跑。

不只是村裏人,就連李卓風他們也受到影響。

伍琳一張臉漆黑,一副緊張到快要吐出來的表情。李卓風亦是如此,他眉間發黑,眼中都是隱忍著的煩躁怒氣。

宣老和宣老三就更別提了,兩人雙眼猩紅,仿佛恨不得跟誰打上一架。

陳然倒是沒什麽區別,畢竟他平時就總是一臉不爽。

果東臉頰微紅,他努力忍著才沒有打嗝,空氣裏一直香香甜甜的,香甜得他都微醺。

果東正沈浸在那微醺當中,額頭上就是一涼,這讓他整個人精神一振瞬間清醒,他擡頭看去,陳然手正抵在他的額頭上。

察覺到果東的視線,陳然收回手,“沒發燒。”

果東摸摸被摸過的額頭,他本來就好好的,沒有生病。

003.

一群人分散開時,果東趁著其他人不註意攔住了宣老。

“你是說告訴我們怎麽修建樹林裏那樓的道士?”宣老略有些驚訝。

“你知道那道士長什麽樣嗎?”果東點點頭,他早在第一次聽見這事時就已經想問,但是一直沒找

到機會。

“我倒是沒見過,不過我爸還活著時我聽他說過。據說是個青袍道人,看著挺年輕,仙風道骨的。”宣老回憶。

聽到仙風道骨幾個字,果東臉色頓時變得奇怪。

“你問他做什麽?”宣老不解。

“沒什麽。”果東搖搖頭,他趕緊跑開去追陳然,陳然已經發現他沒跟上,正回頭看來。

下午四點多時,一群人重新回到院子裏。

倒不是他們早早就放棄,而是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隨著時間的接近,副本中的陰氣越發的重,重得就像是回到了之前的林子裏,四周都是黑壓壓的一片。

“宣老和宣老三沒回來。”伍琳道。

“不用管他們。”李卓風煩躁地揉捏鼻梁,頓了頓他又補充,“我剛剛在回來的路上碰見宣老了,他好像已經把我們忘了,正在幫著村長到處找人。”

這副本裏的一切本來就只是一段記憶一段歷史,就算有他們的加入後改變了部分劇情,只要結局不變,一切都會回歸原位。

且越到結尾,這種束縛越強。

副本裏的人會忘記他們,事情會逐漸偏向既定的結局,厲鬼會越來越強大。

這也是他們不願意等到最後的原因,真到了這時候,他們勝率微乎其微。

院子裏一陣沈默,滿滿的都是風雨欲來的壓抑和緊繃。

“睡覺。”陳然轉身回屋。

李卓風和伍琳對視一眼,沒有反駁,今夜註定不會好過。

這次四人沒再分房睡,全擠進了一間屋,伍琳把屠丹也搬了過來放在了角落。

明天才是最後的大決戰,可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個問題。

果東抱著自己的兔子睡在床上,沒一會就睡過去。

聽見他那均勻綿長的呼吸,李卓風不禁笑出聲,他都懷疑果東是不是真的沒心沒肺,“這都睡得著?”

陳然朝果東看去,果東睡得可甜了,不知道是不是夢到什麽好事,他嘴角還帶著笑。

“等下你們就留在這裏不要出去。”陳然聲音在黑暗中傳開。

伍琳驚訝,陳然這是要獨自對付那紅衣女鬼?

在她認識裏,陳然絕不是個會為了隊友獨自承擔所有風險的人,他更像是那種會把隊友扔出去擋刀的人。

視線掃到果東,一個怪異的猜測湧出,伍琳楞了楞,緊接著她又搖搖頭,她覺得是她想太多。

李卓風也朝著陳然所在的方向看去,屋子裏因為陰氣的影響一片漆黑,他和陳然隔得遠,幾乎看不清陳然臉上的表情。

“礙事。”陳然不耐煩解釋。

陳然不再說話,李卓風和伍琳也沈默,一時間屋裏一片安靜。

不知多久之後,不見任何光亮的黑暗當中,一聲酸掉牙的吱呀聲突兀響起。

聲音是從院子裏響起的,似乎是那紅衣女鬼在推門,她在找人。

陳然睜開眼。

李卓風和伍琳也幾乎是同時睜眼。

兩人連忙打開房門朝著門外看去,屋外院子空空蕩蕩,好像剛剛的開門聲是他們的錯覺。

兩人疑惑,回頭看向陳然,本是想讓陳然拿主意。一回頭整個人都僵住,就在陳然的身後一襲紅衣憑空漂浮。

陳然一見兩人這神情就猜到是怎麽回事,他淡然回頭。看見那紅衣女鬼,再看見紅衣女鬼下方睡得正香的果東,他莫名不爽。

那紅衣女鬼見自己的把戲嚇唬不到陳然,消失在黑暗中。

陳然看了眼抱著兔子睡得正香的果東,“看好他。”

陳然出門,李卓風和伍琳兩人目送。

房門打開又和上,陳然站在天井中,看著飄在天井上方的那紅衣女鬼,他勾起嘴角。

陳然把刀上的布袋扯開扔掉,手握上刀柄的瞬間刺骨的寒冷猛烈襲來,他身體微顫,事情比他預料的麻煩,必須盡快解決。

“嘖。”陳然不爽地咂嘴。

那股寒冷在他的不爽之下漸漸被壓制,重新縮回刀子當中。它並未就此放棄,而是躍躍欲試隨時準備伺機而動。

陳然看向那紅衣女鬼。

“哈哈……”似哭似笑的聲音傳來,怨恨至極。

之前她殺人是為了找替身,現在她是為了報仇。仇恨助長她心中怨恨,四周粘稠至極的陰氣晦氣助長她的能力,此時她已不是昨日的她。

她發絲飛舞,整個迎面撲下。

陳然瞬間拔刀,揮手砍向那些發絲。

刀與發絲相撞,竟然濺出火花,那紅衣女鬼在這濃郁至極的陰氣當中都凝聚出實體。

發絲無數,刀卻只有一把,陳然並未正面硬扛,他快速向旁邊躍去躲開。發絲速度極快地追隨陳然向著他射去,噌噌插入地面的聲音令人牙齒發酸。

躲開,看了眼地上如同鋼針的頭發,陳然皺眉,要是他剛剛躲得慢點現在絕對已經萬箭穿心死了。

聽著外面的動靜,李卓風和伍琳額頭上都不由溢出冷汗,掌心裏更是一片濕潤。

他們屏住呼吸從門縫中觀察著外面的情況,稍有不對他們就會出去幫忙,陳然不能死,如果陳然都解決不了那女鬼,那僅憑他們兩個必死無疑。

屋內,躺在果東懷裏的兔子悄悄擡起頭來,它紅寶石

的眼冷冷看向屋子一角。

那邊,之前曾經跑到果東和陳然中間躺著的小家靈逐漸顯行,看著背對著屋內正觀察著門外情況的李卓風和伍琳,他滿眼惡意。

他正準備有所動作,就接收到一道冰冷的註視。他回頭看去,看清楚那雙紅寶石的眼,他身體瞬間僵住。

紅寶石的眼睛下,粗劣縫制的月牙嘴嘴上的線條逐漸崩開,露出一個鬼祟至極的笑容。

打擾果東睡覺的,都去死。

察覺到空氣中多出的殺意,家靈眼中滿是驚恐,他毫不猶豫立刻消失在原地。

他消失得突然,腦袋上的頭蓋骨掉了一塊在地上。一只小手出現,一把抓住那頭蓋骨,旋即再次消失不見。

伍琳有所察覺,回頭。

“怎麽了?”李卓風詢問。

伍琳視線在屋內掃過,她搖搖頭,“沒什麽,可能是我太緊張了。”

兩人正說著,門外就傳來一陣哐當聲響,兩人立刻朝著門外看去,他們原本以為是陳然又被打飛,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畢竟陳然再強也只是個人,但院子中被打飛的卻不是陳然而是那女鬼。

她被陳然一腳踹飛,狠狠撞到一旁院子角落堆放柴禾的地方,那邊堆放的柴禾劈裏啪啦倒了一地。

“跑什麽,不是想殺了我嗎?”長發以及臀下的陳然獰笑著,一雙眼毫無溫度寒光逼人,有實體的東西可比沒有實體的東西容易對付多了,砍起來也更加過癮。

不等那女鬼反應過來,陳然已經扛著刀雙眼通紅地沖了過去,他拔刀就砍,一身殺氣如同惡鬼,硬生生把那紅衣女鬼逼得不停後退。

那女鬼幾次反擊,陳然卻一點不怕不避,他反而是因為身上多出的傷口和血越發興奮,那模樣不像是個人反而和鬼如出一轍。

看見這,李卓風嘴角不由狠狠抽了下,他都已經分不清到底誰才是厲鬼。

“什麽時候了?”

果東的聲音突兀響起,李卓風和伍琳嚇了一跳,兩人回頭看去,果東因為剛剛那聲響已經醒來。

“七點多。”李卓風道。

因為陰氣的原因天黑得早,鬼怪的能力也大幅增強,所以那紅衣女鬼早早的就出現了。

果東往前走了兩步,緊挨著李卓風和伍琳蹲在門後,他伸長了脖子朝著門縫外張望,他也要看。

看見門外陳然兇殘地追著那女鬼砍的場景,果東眨巴眨巴眼睛,再眨巴眨巴眼睛,把兔子緊緊抱在懷裏。

蟹老板舞著鉗子的模樣超兇!

屋外,眼見著那紅衣女鬼就要不敵,陳然刀都已經砍到她面門前,陳然動作卻突然頓了頓。

“他怎麽了?”李卓風不解。

陳然低下頭去看著自己手中的刀,他似乎在自言自語。

隔得太遠,他們這邊聽不清他到底在說什麽。不過就算聽不清他們也看出來,陳然現在非常的不爽,對他的刀。

就陳然和刀說話這片刻的功夫,那紅衣女鬼已經竄進一旁空屋。

陳然想要追,腳下卻是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陳然?”李卓風作勢就要出門。

陳然猛然瞪了過來,“滾。”

幾乎是同時,果東一把抓住李卓風的衣擺。

李卓風楞了楞,低頭看向果東。

果東搖搖頭,他並未看李卓風,兩只眼睛直直地盯著陳然,陳然又進入了那種怪異的狀態,一身陰氣沒有心跳仿若死人。

這次,他的情況比之前更甚。

這次,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